东是静止的,她也是。
他们静止在半空中,就像走在路上忽然决定不走了,就停在路旁。
一切都很自然。
自然到,那些过去层层叠叠的诸多烦累,反倒成了不自然的一环。
夏羽寒转念的同时,也转头回望。
她的色身一动也不动,就在不远处,也是静止的。
静止在升旗台后方,她趴在东东的胸前,维持着还没出元神时的原样。
有支撑物,有重力,有作用力与反作用力,应有尽有,同样也很自然。
只是两个世界的“自然”并不相通,也不相悖,
各走各的,各自运行罢了。真空不碍妙有,妙有亦不碍真空。
她站在神木之顶,在黑夜里观察自己的肉身,两者之间隔了半座操场,没有人,空旷寥落,像是自身裂截成两半,隐隐相连,却又毫不相干。
她知道自己的色身还在那儿,呼吸轻缓,脉搏微弱,血液依然在每一处血管中徐慢流淌,彷佛熟睡了,除此之外,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但她确实得到别的───
新的见解,新的眼界,
还有不受肉身所拘、海阔天高的自由。
东东送给她的。
他一直想带她看这些,好让她再往前走。
出元神竟是这么容易,她不再畏惧了。
夏羽寒内心雀跃,软语唤他:“东东。”
“嗯?”
“呐,人类为什么要扛着沉重的色身呢?多麻烦啊──”
他俩的色身被抛在原地,躺在铺开的黑绒布上。
升旗台高,阴影覆下来只见轮廓,像是两只躲在角落的蛹,相依避冬,又像是金蝉离去时,被留在枝头的蝉蜕。
夏羽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,她好像不属于凡尘,却又被迫搁浅于此、困限于此。
“为了感受。”
东东凑到她耳畔,语息温凉:
“色身代替我们感受,或多或少也保护了我们的元神,减少受伤的机会,却严重遮蔽了追求真相的视野。这么说来,我也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为何。”
“要人蒙起眼来,低头安生过小日子?”
“神,或是任何集权者,都会这么想吧。”
东东望向天际。
云雾已逐渐散尽,新月如勾,朦朦胧胧的透出光晕。
她的觉知并未与色身彻底断开,夏羽寒试着动了动手指,好像还有气丝相连,若有似无,不造成什么阻碍。
即使出元神,离色身远了,她仍能感受到东东的温度,从两人色身贴紧之处传来。
他的胸膛随着心跳缓慢起伏,又毫无保留的被她压在身下,让她枕着,不受夏夜泥地的潮气。
那感觉就像同时拥有两具身子,分拆在不同处。
“唯有此刻,离了色身,你才不会以为天遥不可及。”
他抬手遮天,“我们本该有更多能力,但全被封住了,封在这里。”
东东的元神打扮很极简,一件长覆脚踝的月白披风就是全部,皱折处偶有一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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